先进事迹

一份迟来的报道

(侯伯宇先进事迹报告讲稿之五)

各位领导、各位老师、同学们:   大家好!我是陕西日报记者赵岩,我报告的题目是《一份迟来的报道》。   2011年11月底,我接受了一项特殊的采访任务,去采写已经离世的我国著名物理学家、西北大学博士生导师侯伯宇教授。临行前,我们陕西日报社的社长、总编跟我提到,侯伯宇教授生前一直不愿接受媒体宣传,报社曾经多次联系采访他,都被他一一婉拒。所以,这次报道,也可以说是一次迟来的报道。听完这番话,我以十分崇敬而又有些忐忑的心情,接受了这项特殊的采访任务,也开始了我记者生涯中一次难忘的精神之旅,一场深刻的灵魂对话。   这的确是一次不同寻常的采访。我报道的主体人物已经不在人世,也因此,让我走近了更多的采访对象,感受到了太多人对侯伯宇教授由衷的敬佩和推崇。从学校领导到普通教师,从侯伯宇教授的学生到他的亲属,从西安到北京,他们中不乏学界有影响力的知名人士。每一个人的追忆,每一个人的讲述,每一个人眼中的侯伯宇,都是那么相同而又不同——他是所有人公认的“视学术为生命”的真正学者,是几代学生心目中爱戴景仰的导师;是国际理论物理学界重量级的人物,是高等教育战线为人师表的范本;是李政道、杨振宁眼里优秀的合作伙伴,是妻子曹淑霞心中“这一辈子的天”……在历时一个多月的采访中,我努力记录着侯伯宇教授不平凡的人生,记录着他辉煌卓著的成就,他那崇高的追求、博大的情怀和闪光的精神,以及晚年痛失独子独孙的悲怆经历,让我震撼,让我深思,时而激荡,时而沉痛,止不住的泪水一次次打湿了键盘……   2010年10月9日,侯伯宇教授的追悼会在西安三兆公墓庄严举行。那天,许许多多在他生前受教、受益、受过影响的人,许许多多熟悉和不熟悉他的人,放下手头的工作,从四面八方赶来,为这位可敬的学者、坚强的老人送上最后一程。西大的草地啊,燃起了师生们对这位杰出的物理学家寄托哀思的点点烛光;长安的古柳啊,记下了这位一代知识分子从清华园西行45载的的风雨人生!多少人在他的灵前哀恸不已,就连苍天,也禁不住在为他送行的路上,洒下了滂沱的泪水。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侯老师啊,你的学生杨文力看你来了! 还记得2007年的冬天,是你把他从国外召回进行课题研究,你说,有一项新的重大发现,值得我们为之付出精力。那天,刚下过雪,天很冷,地很滑,杨文力知道你已77岁,三个月前又刚刚失去心爱的儿孙,就打电话劝你别过来了,可你坚持要到物理所来。整整一个月,没星期,没礼拜,天天讨论。期间,杨文力多次想询问你家里的不幸,可是看你那么投入,那么忘我,几次欲言又止,最终竟没敢、也不忍再去触动你内心的伤痛。    侯老师啊,你的学生冯俊看你来了!记得2009年,你被查出得了癌症,由于发现的晚,你在治疗初期就做好了难以根治的心理准备。考虑到课题还未完成,你向医生请求能够保存工作科研的最低体力。医生说,膀胱癌患者五年的存活率还是比较高的,但八年就不好说了。你乐观地回答:五年足够了!住院期间,你让学生将文献分门别类带到医院,只要身体条件允许,你就在病床前给学生们继续讲课,即便是在去广州治疗的路上,在机场,你也是忍着病痛坚持讲解文献。   侯老师啊,你走了,但你留给学生的,实在太多太多!   侯伯宇教授的学生告诉我,他是深爱着物理,把它当成了生命,任何事情都不会让他停下这种追求。对科学理想永无止境的探索和超越,就像一道强大而耀眼的生命之光,照耀着他人生的漫漫征程。文革初期,外面动乱不已,他在中科院和著名数学家陈景润同住一个宿舍,同样痴迷于科学,即使是在那样的年代,他依然勤奋钻研,并且取得了初步的成就。改革开放以后,正当壮年的侯伯宇教授,更是以巨大的热情和忘我的精神,献身科研。90年代以来,虽然年事已高,但侯伯宇教授对科研的激情和执着,感染着所有与他接触过的人,有一次,他去澳大利亚参加学术会议,期间主办方安排去昆士兰的一个黄金海岸观光,他没有去,而是抓住所有的时间,和澳洲专家进行交流。许多外国专家提起他,都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到后来,他总是学术会议上年龄最长的那位,但他留给大家的印象,却总是那么精力旺盛,充满活力。学生们说他平常是一个很安静、不苟言笑的人,可一旦进入课题讨论,简直像变了个人似的,思维活跃,滔滔不绝,有一次甚至打翻了茶杯都顾不上扶。他是整个圈子里公认的勤奋,对科研简直是玩命。那么大的年纪,又取得了那么高的成就,很多人到了他这个年龄,都会出于各种原因放慢了学术研究的脚步,而他依然奋战在物理学教学科研的第一线。   他的学生们告诉我,侯伯宇教授忠于自己认定的某件事。他入党时已经很有名了,他不是把入党作为一种政治砝码,他不需要这个,他是忠于自己的信仰。从青年学生到半百老人,他为成为一名中国共产党员,经历了长达三十年的政治考验。学生冯俊说,侯伯宇教授平常很关心国家大事,每天的《新闻联播》是他必看的节目。有一年,西安拉响了纪念“九.一八事变”的警报,他和学生提到抗战时期老百姓的日子过得很苦很苦,一名学生轻描淡写地说:“知道。”听了这话,侯老师情绪激动地说:“你们知道什么!”说完,竟然眼眶发红,难过的说不下去了。作为新中国培养的第一代知识分子,国家、民族,责任、忧患,理想、信念,这些对侯伯宇教授来说,不仅仅是概念中的东西,而是深深地融入了他的血液,并化化作自觉的行动。   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需要面对许许多多的诱惑。名声、金钱、地位……等等。采访中,西大的老师们常常跟我提起侯伯宇教授的学者风范,尤其是他的“三个拒绝”——拒绝不负责任的推荐,拒绝不讲原则的说情,拒绝不关学术的虚名。   杨文力老师跟我讲过这样一件事。他刚做侯伯宇教授的博士时,正逢出国热盛行,许多同学都知道侯老师在国际理论物理学界的声望和影响,希望能经由他推荐出国。可是他们找侯老师一说,却被侯老师拒绝了。当时杨文力觉得很不理解,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敢再问此事,只是一门心思扑在学业上。毕业后,他准备申请到日本的一家科研机构从事课题研究,需要导师的推荐信。但是因为侯老师当初的态度,迟迟不敢提。后来有一天,杨文力在自己的电子信箱中,发现了一封署名侯伯宇的邮件,上面只有一句话:   “如果你要申请去这家科研机构工作,希望我写推荐信的话,我非常愿意。”   这简直太意外了!杨文力大喜过望,出国的想法最终变成了现实。多年后他终于问起此事,侯老师告诉他:“你们那阵子还没有踏踏实实学到东西,即使给你一个机会到国外去,也不会有下一个机会。我之所以说那番话,就是希望大家完全地静下心来,真正的去做学问。”正因为有侯伯宇教授这样的言传身教,他所带出的学生们在国际理论物理学界做出了一系列骄人的成绩。   侯伯宇教授平常没有时间也不愿意去把精力花费在其他方面,尤其反对学术以外的应酬交往。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一次,一位中科院领导到西安。此前,侯伯宇教授和这位领导彼此很熟,西北大学校方也希望侯教授能借此机会,去看望一下这位北京来的领导。而那一年,恰逢侯伯宇教授申报院士,在一些人看来,这正是难得的机会。可是,伯宇教授坚决拒绝了。类似这样的情况,何止一次!   物理所协助侯老师工作的几任副所长告诉我,有关侯老师的几篇报道都是他们背着侯老师完成的,而侯老师每知道一次,就批评一次。很多年前,有一次,国内一家知名媒体要报道他,他照例拒绝了。后来是赵弘毅老师自己写了篇报道发表在《文汇报》头版头条,侯老师回来后批评了他一顿,说,“以后不经我的同意,决不能宣传我。”   这就是侯伯宇教授,他的拒绝,恰恰印证了他对学术理想和学术道德的执着与坚守。   今天,我把这篇迟来的报道讲给大家,作为一次采访,我的任务暂且告一段落;但作为个人一次精神上的洗礼和对社会、对大众有价值的传播,侯伯宇教授的光辉事迹和伟大精神将永远流传。     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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