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进事迹

追忆侯伯宇先生

杨 涛

  侯伯宇先生已经去世一年多了,但是回想起与先生共事,为先生服务,受先生教诲的点点滴滴,仍然感慨万千。   早在本科报考西北大学时,从学校的介绍材料上就得知学校的侯伯宇教授是国际知名的理论物理学家,创建了“侯氏理论”,被誉为“中国的骄傲”,感觉先生的形像高大而遥不可及。虽然当时并没有报考物理学系,但录取时竟然被调配到了物理专业。本科期间,未曾有幸聆听先生的教诲,只是非常偶尔会碰到先生背着书包走在校园里,回去后也会激动的告诉同学,今天看到侯伯宇教授了。毕业后留物理学系从事学生工作,依然很少接触到先生。但是经常要给学生,特别是每年的新生,宣讲侯先生的成就和事迹,激励大家刻苦钻研。和先生的接触只是因为现代物理研究所只有研究生,人数不多,而且很多人经常外出学习,所以有时会请我们从系里找一些学生志愿者去帮忙打扫卫生。同学们知道是为侯先生的研究所服务,群情雀跃。为了照顾大家的情绪,每人只能有一次机会。即使这样,还是只有少数同学才能争取到这个“待遇”。有时碰到先生从办公室出来,就会跟同学们打个招呼,感谢大家。从这时起,我个人也算跟侯先生真正有了交集。对先生的了解还依然停留在别人的理解之中,自己只是感觉先生应该是一个不善言辞之人,但这丝毫不影响我对先生的景仰之情。   2004年由于工作需要,我被安排到现代物理研究所工作。我和侯先生的距离一下凝缩到了咫尺之间。从此有机会亲身感受以前听别人讲述,自己又转述给学生的侯先生严谨治学、孜孜育人、淡泊名利、勇攀科学高峰的高尚品格。与先生的接触多一天,对先生的了解就更深一点,对先生的敬佩之情也就更多一分。   当时侯先生虽然已经古稀之年,但是思维清晰,头脑活跃,做起科研的劲头是我们任何一个年轻人都无法与之相比的。先生做科研从不计较个人的名利和得失,有的只是对科学的无尽的探索和对真理的执着追求。教书育人和科学研究就是他的事业,他的生命。先生的书桌上总是堆满了各种书籍、文章和资料,文章上布满了各色的信号笔的圈点注释。无论刮风下雨,严寒酷暑,他每天都会准时地出现在研究所。工作起来没有周末,不分节假日。我每年的假期值班,都是陪着侯先生一起度过的。每次给学生上课前,先生都会提前一天把一大堆材料交给我们办公室帮他复印然后分发给听课的学生和老师,重要的地方先生已经提前都用笔划了出来。所里的老师和学生都说,听侯先生的课,提前一定要做足功课,熟悉第二天要讲的文章,否则肯定跟不上先生的思维。即使这样,一堂课下来也要好多天才能消化。侯先生的课,所里石康杰教授每次一定要参加的。石先生的胃不好,必须定时吃饭。但是侯先生的课常常到中午内容还没有讲完,不能按时结束,所以石先生每次都要带上一袋饼干,这样才能防止胃痛发作。侯先生科研工作的心绪不会被其它任何事情扰乱。先生不会为了申报项目,申报各级各类的奖励而耗费时间。作为理论物理研究的前沿阵地,物理所经常有来自国内外一流科研机构的专家学者前来访问交流。这是也是侯先生最繁忙的时候,他们总是利用一切可能的时间讨论学术问题,组织学生听课,有时侯先生甚至晚上还要到访问学者下榻的宾馆去讨论问题。侯先生鼓励学术争鸣,每每走过他的办公室,你都可以听到他和学生,其它学者的争论。先生以自己的实际行动,让我们感受到了什么是夜以继昼,只争朝夕的拼搏精神。   侯先生自己生活非常简朴,住在很早盖的旧家属楼里,家里完全没有装修,家具一用几十年也舍不得更换。他的生活起居都由夫人曹淑霞老师照顾。但是先生绝对不是一个只知道自己做学问,完全不管其它事情的人。他考虑问题非常周到,对学生和研究所的老师都非常关心。当时研究所的办公和科研条件非常艰苦,教师学生都用的是老旧的双斗木制课桌。学校拨给研究所一笔专项经费用于改善科研办公条件,时间定在暑假期间。我征询侯先生意见,看他有什么特别的要求。他询问了一下大致的计划,听说要粉刷墙壁,坚决不同意粉刷他的房间。因为这样会打乱他的工作计划,他很多天就不能到办公室工作了。他的唯一要求就是能不能给他配一个大一点的桌子,这样他的资料就容易分类摆放了。听说每个老师可以配发一个新的书柜,他坚决不要新的,说其他人淘汰下来的,只要完好的,再多给我两个就行,这样也可以节约资金。后来因为资料室也需要更多的书柜,我们就把旧的书柜都摆放到资料室了,还是给侯先生配了两个新的书柜。他还专门询问了学生办公室改造的计划,听到每个学生都会有独立的格档空间,他非常高兴。另外还专门叮嘱每一个办公室都必需要装一个黑板,这样方便讨论或上课使用。按照规定导师每个月可以给研究生发放科研补贴,学校只设一个最高标准,具体数额由导师自己掌握。侯先生说学理论物理的学生很辛苦,经济上也很难找到其它来源,只要认真做研究的,都要按学校的最高标准发放。而且不只是对他的学生,其它老师的学生如果因为导师的经费紧张,差额的钱可以从他的科研奖励里列支。研究所有学籍在化学系的学生跟着所里的导师做物理化学方面的课题,侯先生还关心的询问他们的相关补贴是如何支付的,如果化学系不能落实的,所里要想办法解决,对待所有的学生都要一视同仁。   当我在国外学习期间听到侯先生在失去至亲第二天仍然坚持回到工作岗位,第三天依然再给学生上课时,我自己都无法控制自己的泪水。尔后又闻先生身染重疾,我至今依然无法把精神炯铄的先生与癌症联系起来。然而病魔仍然无法击溃他科学研究的意志。我回国期间去医院探望了刚刚做完手术有所恢复的先生,先生病榻前仍然摆着厚厚的书本资料,先生仍然嘱咐我好好工作。未想这短短的几分钟竟然成为我和先生的诀别,怯懦的死神只能用它最后一击才能让先生停止自己的工作。先生九泉之下应感欣慰,他已经把自己有限的生命,完全投入到了无限的科学研究事业之中。然而未能在先生最困难的日子里为他尽绵薄之力成为我个人终生的遗憾。   虽然这些都是我接触到的侯伯宇先生在工作生活中的点滴小事,但是我从中感受到的却是先生崇高的精神境界。在我们缅怀侯伯宇先生,感叹上天不公,造化弄人,没有多给一点时间让他完成最后的工作的时候,我们更多的应该反思自己的思想行为,少一些对环境的消极抱怨,多一些积极乐观的意志,继承和发扬他勤勉奉献,淡泊名利,追求真理的精神,用行动去复制侯先生的人生准则,影响带动更多的人,为我们的社会进步和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

2012年3月20日于英国

(编辑:陈朝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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